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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并不是打掉了我的孩子,而是亲手捏碎了他。在我临产三天前,他亲手喂我喝药,说我妊娠不易,实在辛劳。
待我醒来,发明世人对我指指导点,沈清澜更是剑指襁褓,语气悲伤:“大师都看到了,雪怡,咱们的孩子形似妖兽,血脉不纯,我不怨你,但留他不得。”说罢未等我启齿,便悄悄抬手捏碎了他。
我惟恐沈清澜与我离心,向他诠释我不与妖族交往,他语气温顺让我别怕,孩子还会再有,但眼里信赖全无。
此刻想一想,药王谷惟有妖焕丹,可以使幼儿满身变为妖兽,便利潜入妖族,但因其结果能达百年之久,故少有人用。
沈清澜居然这么暴虐,即便留下孩子,也会让他在世人眼中所不容,受尽辱没。
本来他背着我和宁婉婉接洽百年,药王谷的纸上,他还自作主意写好支配,说我已谅解他得不到真爱的疾苦,并感激我能渡修为给宁婉婉,会掩护他们二人的孩子。
重活一世,我指尖轻弹,自动将合籍金册化为齑粉。
“巧了,我也嫌这姻缘倒霉。”
我摘下凤冠掷于云阶,在世人惊诧的眼光中御剑拜别,徒留他们二人在原地缱绻。
再次碰头,是在仙侠百年一度的宗门庆典上。
我从炼器室出来,黑色僧衣上还沾着黑云砂的碎渣。来不迭换下被天火烤得发皱的衣衫,就被师父传递去大殿。
沈清澜身着银丝暗纹的月白鹤氅危坐主位,宁婉婉倚在他身侧,发间凤翎步摇映得她的面庞愈发妖娆。他们周围好生热烈,各派门生正争相献礼。
“沈师兄得意了上古传承,不只重振天玄宗基业,更将剑诀修至大,认真是定命所归。”玉衡峰首徒捧着千年雪参,谄笑着将玉匣高举过甚,”上月师兄说北冥秘境有异动,我等原是不信,谁曾想三日后便现出上古丹鼎......”
“沈兄的修行之路顺利至极,短短百年,就令仙魔大阵规复完全。本宗还挤进仙门排名前十,咱们这些同寅瞠乎其后啊。”
“要我说仍是宁师姐有福气。”合欢宗女修团扇掩唇,眼光扫过宁婉婉,“昔时沈师兄宁稠人广众之下也要退掉与周家的婚约,现在看来这情劫渡得值当。不像某些人......”
“你是说阿谁凌雪怡吗?传闻沈兄丢弃她与江师姐结婚后,她心磨难消,不知所踪。”
我到门口恰好听到这句,感觉可笑,师父只是感觉我在宗门总炸他宝贝,罚我进来散心,在他们看来竟成了我放不下沈清澜。
我拂去衣摆感染的铁渣踏入殿中,腰间青玉铃跟着脚步收回清响。不少道神识扫过我缀着补丁的衣袍,有人讽刺作声。
“周师姐这是刚从哪一个魔窟爬出来?”宁婉婉的贴身侍女居心进步音调,“虽然说玄天宗被退婚后就闭了庙门,可也不至于连件像样的僧衣都......”
“不得无礼。”宁婉婉嘴上怒斥,眼底却浮起挖苦,“凌师妹怕是又在研究那些歪门正道的炼器术了?”她抬起皓腕,显露指节下流转着七彩霞光的天地戒,“正巧我要换新的储物法器,这枚玄冰戒便送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