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味同嚼蜡写了十几页,通篇都是“凌霜”。最初一句是:“凌霜出身伶丁,她的嫁奁就由你来筹办吧,多用些心机。”
咱们了解八年,做了三年伉俪。现在,我心底那一丝微小的但愿之火,恍如就在这一刹时,完全燃烧了。
“这些工作,生怕要费事您来处置了。”我宁静地把信递给管家,而后回身,不再转头。
谢臣宁在扬州有一帮故人故交。
找到洛凌霜后,他并不急于归去。
一来,洛凌霜贪玩,不想归去。
二来,他已将婚礼事件,一应交给沈清漪。
急着归去做甚么?
“谢侯公然真风骚,带着新人江南玩耍,让旧人在京中购置婚礼。”
“嫂夫人该不会朝气吗?”
酒桌上正有人提起这一茬。
顿时有人接话:
“郭兄这就不晓得了吧?”
“谢侯御妻有道,嫂夫人对谢侯,但是出了名的一往情深。”
“别说娶个平妻,怕是让她自请降妻为妾,给新人让位,她也是情愿的。”
“谢侯,我说的对吗?”
谢臣宁扬扬眉。
倒也不假。
沈清漪灵巧,听话。
一双眼里满是他。
那日与她说要娶洛凌霜进门,她涓滴不见否决。
却是催着他早些回家。
半日都少不得他。
恰好陪侍排闼,谢臣宁扬唇,招人曩昔:
“但是夫人复书了?”
他头一回外出,便给她修书一封,还把那般主要之事拜托于她。她想必是欢乐得蒙头转向了。
陪侍恭顺地弯着腰,瞅了瞅桌旁的几位,半吐半吞。“不妨,皆是至好老友,有话直说就行。”陪侍低下头,回应道:“是王管家传来口信,说……夫人离家了。”
“离家?”“是的……夫人整理好了行李,带着嫁奁……离家出奔了……”谢臣宁猛地站起身。
“噗嗤……”一向宁静坐着的洛凌霜俄然轻笑作声,“姐姐居然也学我,使起小性质来了。”“可她未然是侯爷理直气壮的老婆,带着嫁奁,能跑到哪儿去呢?”
霎时候,她眼眶泛红,“哎,都怪我……”“我这么率性,把姐姐都带坏了……”“侯爷,咱们赶快归去吧。”“姐姐如果气得不再回侯府,那就糟啦!”
谢臣宁不屑地讽刺一声。不回侯府,莫非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家不成?“长风。”
他唤来陪侍,“把堆栈的房间再续租一个月。”他倒要瞧瞧,这离家出奔,她能走到哪儿去,又能走多久!
我朝律律例定,男子不能自主流派。如果和离,只能带着嫁奁回外家。可我的怙恃早已离世,八岁起就寄养在叔婶家。所谓的外家,也便是叔婶那边。
出嫁之时,叔婶就剥削了爹娘留给我的一半财产。我其实不想再归去了。以是,我不急着去官府递交和离书,而是进宫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