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爹爹收起木簪，擦干眼泪，扶着树干徐徐起家。

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到从未有过阴鸷和暴虐。

他翻开院门，苏婉安立马哭着扑进他怀里，几乎将爹爹撞倒。

「谢郎！你终究情愿见我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妒忌青禾，派人杀了她，你打我，骂我，我都接管，但你不能不理我......」

爹爹垂头看着她，徐徐笑了。

那是娘亲身后，爹爹显露的第一个笑。

但我晓得，这笑里，有太多寄义。

爹爹总说，娘是他的良知，是他的魂灵朋友。

此生得妻如斯，夫复何求。

我年数小，不太大白爹爹这句话的意义，但我晓得，爹爹很爱娘亲。

爱到他情愿为了娘亲，支出一切。

这一次，我想，我很快就可以看到爹爹的支出了。

爹爹温顺的牵着苏婉安的手，用我从未听过的语气，低声道：「夫人，是为夫不好，这几日，让你受冤枉了。」

「今后刻起头，你便是我独一的妻。」

「夫人，咱们回家，为夫陪你回门。」

二十二岁的爹爹生的俊美非常，低声骗人时，眼底的温顺缠绵，足以让苏婉安深深沦亡。

那一刻，我清晰的看到苏婉安羞红了脸，眉眼间尽是小女儿家的羞怯。

爹爹陪苏婉安去丞相府回了门，返来的那天早晨，他屏退下人，一小我躲在书房里喝闷酒。

他把我叫去书房，浑身酒气，红着眼睛问我：「静姝，你娘走之前，有不留下甚么话？」

我悄悄看着他，悄悄颔首：「有。」

「娘说，此生缘错，愿来生，不愿相见！」

「此生缘错......」爹爹受了冲击，整小我如如同在凌冽北风中陈旧迂腐了千年的石像，呆愣在原地。

他喉咙猛烈转动着，嘴唇不停的哆嗦，眼里垂垂充满红血丝。

滚烫的泪顺着他眼角滑落，他垂头笑了起来，笑声里尽是悲怆和失望。

「哈哈哈......此生缘错，愿来生不愿相见......」

「青娘，你定是恨极了我。」

他又哭又笑，恍如堕入了癫狂中，神气歪曲，眼里尽是恨意。

「青娘，别怕，鬼域路上等等我。」

「待我替你报复雪耻，为夫便去陪你。」

爹爹穿上了翰林院的红衣官袍，逐日早出晚归。

有苏丞相为他铺路，爹爹在宦海上瓮中之鳖，不到一年就升了官。

又过了半年，东南冷落之地有个空白，皇上在早朝上扣问，有谁情愿去东南到差。

我爹自我介绍，皇上大喜，又给我爹升了两级。

苏丞相气的脸都黑了，出了宫就指着我爹的鼻子骂，骂他笨拙如猪，难当大任。

我爹不诠释，回了府，让人简略整理了工具，就带着我和苏婉安，踏上了前去东南的路。

苏婉安很朝气，跟爹发了好大一通火。

爹爹哄她，说伉俪就该安危与共，若她能受得了东南的苦寒，他能力完全把她放在心上。

苏婉安同心专心想代替我娘在爹爹心中的地位，听爹爹这么一说，表情立马转阴为晴。

为了展现她能享乐刻苦的精力，她特地斥逐了府中的丫环小厮，只带了两个陪嫁丫环和陪嫁嬷嬷去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