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惜照做了。
从她屈膝的那一刻起头,这世上她所留住的最初一点庄严,被踩踏完了。
怜儿的眼泪滚出来,挣扎着要起来,又被人摁归去,声嘶力竭:“蜜斯,蜜斯不要如许……奴仆死缺乏惜,不值得您如许看待——”
花若惜神色惨白的跪在地上,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杯,背脊却挺得蜿蜒。
她腿有旧疾,跪着极疼,而路上有零碎的石子,跪着走的每步,都像是有人拿着一百根针,死命的戳着她的膝盖。
她轻伤未愈,若是不是焦急来寻怜儿,她乃至下不来榻,强撑着一口吻跪到了花雨烟的眼前,花若惜徐徐低下了头,送上茶,“怜儿年数小不懂事,侧妃用过茶后,便莫要与她计算了。”
花雨烟只觉大快民气,堂堂花家令媛,旧日被谢少君捧在手内心的女人,现在的谢王妃,却混的比狗都不如,跪在她的眼前求体谅。
她看了眼身侧俊美无双却面无心情的汉子,伸手去拿茶杯,“姐姐说的那里话,若不是王爷请求姐姐这般,mm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姐姐跪在mm眼前呢,姐姐如斯至心,mm定当不再难堪……啊!”
她话还不说完,茶杯翻了,泰半的茶水倒在了花若惜的手上,刹时红了起来。
谢少君瞳眸微缩,下认识的要上前检查花若惜的手,却又在一瞬之间顿住了体态。
花若惜疼的手发颤,昂首望去,却只见花雨烟缩回了手,手背轻细的薄红,声响带了点哭腔,“姐姐,你如果真的不甘心服软,也不至于居心泼mm啊,mm这手还得作画呢。”
花若惜忍着疼,不卑不亢的道:“侧妃莫要过度了,这茶水是你本身弄的。”
花雨烟却掉起了眼泪,往谢少君怀里蹭去,“王爷,您看看啊,妾身这手还要为王爷抚琴作画,揉肩捶背服侍王爷的,姐姐这般作态,叫妾身若何是好?”
怜儿哭的高声,“王爷,蜜斯也曾为王爷抚琴作画,现在蜜斯的手烫伤了,求求您行行好吧,让蜜斯上药吧,蜜斯必定不是居心的……”
谢少君深黑的眸凝开花若惜,“王妃,你要救人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弄伤了本王的爱妃,理当何罪?”
花若惜恍如没了脾性,她昂首看向谢少君的时辰,心仿佛麻痹了一般,连带着伤口都不疼了,完整没了知觉。
她就这么看着他,看着那末熟习而目生的面庞,看着旧日巴不得把心掏给她,看不得她受一丝冤枉的汉子,现在咄咄逼问,她轻声问:“王爷,想若何?”
谢少君背手而立,俊朗的面貌在阳光的映托下显得温和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似隆冬飞雪——
“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本王给你两个挑选,其一,罚二十鞭,你与你丫环的罪恶就此抹去,其二,你给本王叩首,好好认错,本王便放过你和你的丫环,若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