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十年前,那时还很年青的智衍从上一任方丈手中接过衣钵时,方丈曾对他说过一番话。
“智衍,护国寺建于三国蜀汉,香火已传承了一千多年。”
“护国寺刚建之时,供奉的本是都江堰的李冰父子,及至南北朝释教大昌,主供的神像才换成佛主。”
“兴修护国寺之人,曾留下一个锦囊,藏于神像前的地砖之下,说是若碰到千年大劫,护国寺毁灭期近,可取出锦囊......”
这段话,一代传一代,不知传了年代,唯一历代护国寺的方丈晓得。
智衍禅师神气巨震。
耳听寺外喊杀声震天,寺门被撞得岌岌可危,智衍禅师晓得,或是开启锦囊的机会到了。
至于锦囊中藏着何物,智衍禅师也并不清晰。
“诸位守好寺门,老僧去去就来!”
智衍禅师仓促叮咛一句,颤巍巍向供奉李冰父子神像的偏殿走去。
翻开寺内一角偏殿房门,逼仄的殿内,供桌后悄悄立着两座等人高的泥塑神像。
神像穿着古朴,做先秦之人打扮。
一位银发长袍老者,双手持笏板于胸前身躯微躬,一副文臣样子。
乃是秦国蜀郡守李冰。
另外一位身高八尺、身着红色战甲的武将,单手持三尖两刃枪负于死后,目视后方威风凛冽,眉心之间一道裂痕,似开未开,恍如长了第三只眼。
这人听说便是李冰之子李二郎,一位军功卓绝的虎将。
后代被历代君王尊奉为二郎真君。
那时蜀地方才并入秦国,各处妖兽,水灾频乃。
李冰被录用为蜀郡守后,李二郎手持搜山图,一力涤荡蜀地妖兽,为蜀地规复朗朗天地。
又力助李冰弹压岷江当中的上古凶兽,制作都江堰。
这才将水灾频乃的穷恶之地蜀中,变成天府之国。
智衍禅师深深看了几眼两座泥像,在地上敲敲打打。
好半晌以后,才终究找到非常的地方。
吃力撬开地砖,只见底下藏了一具狭长的锦盒。
锦盒刷了不知几多遍桐油,又以蜂蜡封住裂缝,固然埋在公开千余年,锦盒表面陈旧迂腐不堪,可外面竟涓滴不曾破坏。
智衍禅师双手哆嗦翻开锦盒,只见外面横放着一个蜀锦做的颀长锦囊。
手刚涉及锦囊,豪华的蜀锦便化为飞灰散落,显露锦囊中的物事。
倒是一支平常非常的线香。
智衍禅师不禁惊诧。
本觉得锦囊当中会是若何解救万民于水火的奇策,或是一件神兵利器。
可竟然只是一支出于不测的线香!
里头喊杀声撞门声不绝,更有桀的贼兵翻越院墙跳入寺中,与僧侣公家睁开激斗。
眼看保卫之力再撑不了多久,智衍禅师只好死马看成活马医,仓促引燃线香,拔出香炉当中。
这支放了一千余年的线香竟涓滴不曾受潮。
刚一引燃,就以迅捷非常的速率向下烧去。
线香腾起浓烈的烟雾,充溢不大的偏殿当中,全部偏殿模糊约约,如真似幻。
一股奇特的清香浮动。
蓦地!
供桌后的泥塑神像仿佛呈现了异动!
智衍禅师骇然昂首,透过烟雾吃力辨识。
只见李二郎的神像猛烈震撼起来,体表的泥塑呈现蛛网普通的麋集裂纹!
一块块泥塑崩散掉落。
半晌以后。
外壳的泥塑掉光,神像内竟是个真人!
一位三旬摆布,身形伟岸,姿容雄俊之人。
这人身着雪白盔甲,负于死后的三尖两刃枪外壳泥塑掉落,化成了一杆雪白蛇矛。
蛇矛枪锋锋铓毕露,模糊泛着血光。
与血红的枪缨相映成趣。
呈现在神案上的人,满身高低,披收回凛然的杀机。
“你......你是谁?”
以智衍禅师的修养,如斯惊变,仍然吓得一跤仰天颠仆,骇然出言。
这人一步踏出,飘然自神案上落下,傲立于智衍禅师面前。
高低端详本身身躯,脸上犹有不可相信之色。
智衍禅师惶恐事后,总算规复一点神态,颤声问道:
“您......您难道是二郎真君显灵?”
这人闻言惊诧,好半晌轻笑颔首:
“吾之名为子龙,并非二郎真君。”
智衍禅师灵光一闪,骇然当场坐起:
“你是季汉之赵......”
子龙伸手止住智衍禅师,略略颔首说道:
“为免惊世骇俗,吾之身份来源,勿很多言。”
“此处之护国寺,便是吾一手成立,吾谢世之时,曾许下弘愿,护佑蜀中生民千秋万世,故而留下一炷线香。”
“后代蜀中遭受弥天大劫之时,可引燃线香,吾便可更生于世,保护百姓安定。”
子龙寥寥几句,先容过本身来源。
智衍禅师眼眸大张,怔怔看着子龙,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恰是面前这人,在千多年前,三国鼎峙之时,一力搀扶蜀汉平灭曹魏孙吴,同一中原,再造季汉。
智衍禅师赶紧当场跪伏,大礼参拜起来:
“落发之人智衍,拜会常胜将军顺平侯,将军神灵降世,蜀地有救了。”
子龙似笑非笑,伸手将智衍扶起:
“吾并非是志怪当中的仙人那般,举手之间便可摧山断江,可别期望吾吹一口仙气,便能心想事成。”
“你就当吾是睡了一场长觉,一梦千年刚醒来便是。”
子龙浅笑看向智衍禅师,出言问道:
“现在是何世代?蜀中遭受甚么灾难?竟至于将吾叫醒?”
智衍禅师这才惊醒过去。
虽然说心中略有绝望,却也言无不尽,逐一作答。
两人一问一答,半晌以后,子龙已晓得现在所处的时期。
“明末?一千多年以后?”
“你说季汉并未存在多久即被权臣所篡,后代君主多有昏聩,中原交战不断,引致南方胡人入侵,中原竟沉溺三百年,差点亡国灭种?”
子龙闻言扼腕感喟。
恨不能那时能永生不老,一向保护着中原大地。
可永生终归是期望,几多先贤想尽方法都做不到,更况且本身。
等听完智衍禅师说出大西王献忠要屠尽四川的大言,子龙勃然盛怒:
“何方狂徒,竟敢说出如斯丧心病狂之言!”
“吾曾立下弘愿,保护蜀地百姓安定,现在既然更生,岂能容此善人苛虐人世?”
子龙一震蛇矛,就要往外走去。
智衍禅师赶快拉住:
“子龙将军,不可啊。”
“献忠麾下大西贼兵,足有十万余众,子龙将军您单枪匹马,岂是他的敌手?”
“眼下正有上百大西贼兵围困护国寺,扬言要杀尽寺中僧侣及避难公家,子龙将军您速速从寺庙背面逾墙而走,缓图后事。”
“我等本日骤死,终能期盼将军未来荡尽妖氛,为我等报复。”
两人正拉扯之间。
里头砰然巨响,寺门终究被撞了开来。
马上,喊杀声呼喝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