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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象如潮流般涌来。这个时辰,我应当是方才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去了半条命。家里为了给我治病,已花光了积储,还欠了内债。
老头子赵卫东在镇上的工场下班,人为菲薄单薄,大儿子赵建军刚上初中,二女儿赵建红还在上小学,而小儿子赵开国,仗着年数小、又生得讨喜,从小就被我和公婆宠得没法无天。
“妈,你是否是还难熬难过?要不我去找爸返来?”赵开国见我不措辞,又凑了过去,谨慎翼翼地拉我的胳膊。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举措幅度之大,连我本身都吓了一跳。“别碰我!”
赵开国完全停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熟习我了一样。
“妈......”
他声响里带上了哭腔,眼泪又起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他习用的手法。
“哭甚么哭!我还没死呢!”我厉声喝道,积存了两辈子的怨气和愤慨,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赵开国,你给我听好了,从明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少给我耍你那套鬼花招!”
赵开国被我吼得一颤抖,眼泪真的掉了上去,不是装的,是真的被吓到了。
“妈,你怎样了?你之前不是最疼我的吗?”
“疼你?”我嘲笑一声,痛澈心脾,“上辈子我便是太疼你了,才落得那样的了局!赵开国,你记着,人不能只顾本身!你觉得你耍点小伶俐,就可以把统统人都捉弄于股掌之上吗?你觉得靠着哭闹撒娇,就可以获得统统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告知你,这辈子,行不通了!”
赵开国被我眼中的酷寒和断交吓得撤退退却了一步,脸上赤色尽失。他大要从没见过我这副模样,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终究亮出獠牙的母狼。
我晓得,我的更生,已在这个家里投下了一颗巨石,安静的湖面,行将掀起风平浪静。而这统统,才方才起头。这辈子,我吴知秋,只想为本身活!谁也别想再把我当牛做马,谁也别想再吸我的血!
赵开国被我吓跑了,连滚爬带地冲出了房门,估量是去找援军了。
**在床头,大口喘着气,适才那番迸发几近耗尽了我病体残躯的统统气力,但内心却史无前例的利落索性。
压制了两辈子的怨气,终究有了一个出口。
门外传来短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我的公公婆婆,赵老栓和王桂香,那对上辈子没少给我添堵的“王炸组合”,就蜂拥着哭哭啼啼的赵开国闯了出去。
“知秋!你发的甚么疯!开国仍是个孩子,你跟他置甚么气!”婆婆王桂香一进门就叉着腰,嗓门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她穿戴一身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三角眼吊着,满脸尖刻。
公公赵老栓跟在前面,吧嗒着旱烟,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附和:“知秋啊,你这刚醒,身子还虚,别动气。开国那里惹你了,你好好说。”
他语气还算暖和,但那左袒的象征,傻子都听得出来。
赵开国躲在王桂香死后,探出半个脑壳,红着眼睛,冤枉巴巴地看着我,活像我对他做了甚么罪大恶极的工作。
看着面前这熟习的“三堂会审”阵仗,我内心嘲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