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睁眼时,头顶是熟习的床帐。
沈行舟正守在榻边,见我转醒,脸上尽是孔殷关切。
“晚晚,你终究醒了?可另有那里不适”
“医生说你是临时气急攻心,这才晕了曩昔,并无大碍。”
我缄默不语,暗暗将手从他掌中抽出。
沈行舟却难掩冲动地说,“晚晚,你可晓得,你已有身孕了!”
“我就要做父亲了!”
我扯出一抹嘲笑,“沈行舟,你就这般笃定,这腹中孩儿,必定是你的骨血?”
沈行舟顷刻僵在原地,嘴唇噏动了几下,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沈行舟,我甚么都晓得了,你休想再瞒我。”
沈行舟还欲辩护,我厉声诘责。
“沈行舟,你是否是有甚么见不得人的嗜好?”
“你就这般将本身的嫡妻送到旁人榻上,任他们任意**吗?”
沈行舟“噗通”一声跪倒在榻前。
“晚晚,对不住,你莫气,你听我诠释。”
“我行此事,并非出自本心,实乃受他们勒迫!”
我的确难以相信,“勒迫你?你若不愿,他们若何逼你?凭何逼你?!”
沈行舟竟俄然落下泪来,像个孩童般梗咽不止。
“是家中的买卖出了大忽略,他们拿此事威胁,若我不依,他们便袖手傍观,断我活路!”
“为了沈家高低,我只能出此下策!我也是被逼无法啊,晚晚!”
我再次嘲笑,“以是,你就就义了我,对吗?”
沈行舟抬手便往本身脸上掴去,一掌接着一掌。
“我错了,晚晚!我真的错了!你宽恕我这一回,可好?!”
“若沈家没落,府中高低合家人,另有那些依托沈家谋生的伴计,岂不都要漂泊陌头!你也不忍见他们失了依托吧?”
“我也是穷途末路了,晚晚!这些光阴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昼夜忧心你会晓得此事,怕你会弃我而去!”
沈行舟言辞诚心,瞧着不似作伪。
看着他这般样子,我心头的滔天肝火,竟也垂垂消了泰半。
我伸手拦住他仍不时自掴的手,“莫打了。”
“你所言,句句失实?”
沈行舟连连点头,“我的车夫也晓得此事,上回他们威胁我时,恰在马车内,车夫听得一览无余。”
言及此处,他似蓦地想起甚么,仓猝补充。
“对了,那日在车内争论,定被随行的侍卫听了去,你等着,我这就唤人来与你对证!”
我赶紧禁止他,“不用了。”
我不愿看他受人勒迫,颜面尽失的样子。
想来,他亦不愿被我瞧见那般狼狈。
“我临时信你。”
沈行舟立即拭去泪痕,仓猝向我发誓。
“晚晚,你信我,此等辱没之事,毫不会再有下次,我向你包管!”
“往后纵使他们再若何威胁,我也毫不再向他们垂头半分,你信我!”
我缄默半晌,道出疑虑,“即使我体谅了你,又有何用?我已怀有身孕,现在却连孩儿的生父事实是谁,都不得而知。”
沈行舟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我说道,“这定然是我的孩儿。”
我满心不解地望着他,“你凭奈何此必定,我腹中的,便是你的骨血?”
沈行舟略显为难地挠了挠头,“那夜事毕,我趁他们不备,暗中给你服下了一碗避子的汤药,故而那晚你断无可能怀胎。”
我有些讶异,“以是,我腹中的孩儿,是那夜以后才怀上的?”
沈行舟使劲点了点头。
我也长长舒出一口吻,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恍如终究落了地。
这时候,先前诊脉的医生遣了药童出去回话,“夫人脉象已稳,好生疗养便是。”
沈行舟点头,办理安妥后,便筹办接我回府。
再度回到府中,沈行舟对我周到备至,嘘寒问暖,事事亲为,不半分不耐。
我心知,他是想求得我的谅解。
天黑,我洗澡以后斜倚在榻上,仍在心中细细回忆整件事。
总感觉,此事仿佛有那里错误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奇异。
沈行舟端来一碗安神汤,“晚晚,喝了汤早些歇息吧,我去书房处置些事件。”
言罢,他将汤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在我额间落下柔柔一吻,刚刚回身拜别。
望着他拜别的背影,我揉了揉仍有些昏沉的额角。
正欲端起那碗汤,窗外忽有纤细声音,一枚纸团悄无声息地落在手边。
“谨慎你良人!”